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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成為對食的第九天 陸慎睜開眼時,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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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慎睜開眼時, 小娘子正趴在床沿上睡著了,臉頰壓在手臂上,秀氣的眼廓下浮著淡淡的烏青, 一縷鴉色青絲落在了鼻尖上。

男子伸手欲撥開少女柔軟的秀發,可剛一擡手,朝覺左肩一陣隱隱作痛。

小娘子似是睡夢中感應到什麽, 擡頭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,正對上了榻上那人烏墨的眼。

“督主,您醒了!”阿珠驚喜地喊出聲,隨後連忙坐起身來。

阿珠睜大眼, 仔細瞧了陸慎幾眼,發覺陸慎面上已經褪去了那可怕的烏青後,這才放下心來。

“督主,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?”阿珠忙問道。

陸慎搖頭, 那雙狹長的眼裏不覆往日的冷然, 看向阿珠微疑道:“我…中毒了?”

阿珠點點頭, 憂心道:“是的督主,您的左肩中了毒針, 昏睡了一夜呢,既然現下您已經醒了, 我趕緊去叫大夫給您看看!”

還未等男子回話,小娘子立刻提著裙角跑出了屋去。

陸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肩, 上面正纏著幾層厚厚的白紗布。

他依稀記得昨夜自己不斷發熱, 五臟六腑皆是絞痛難忍,神智不清之際似乎說了不少胡話。

就在陸慎仔細回想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之際,阿珠那邊已將郎中帶來,跟在其身後的還有擔心了一整夜的福祿。

“督主, 您可總算醒了,擔心死奴才了!”見陸慎醒來,福祿是又驚又喜,看向陸慎憂切道,“督主,您的身子可還有什麽不適?”

陸慎搖頭,輕輕咳了咳。

“大夫您快看看督主怎麽樣了?”阿珠也著急道。

老郎中聞言立刻上前給陸慎把脈,擡頭看了看陸慎的面色後,撚須緩緩道:“大人體內毒素已清,此刻脈象平穩,想來已無大礙了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!”阿珠福祿二人齊聲道。

見二人面色急切,郎中忙解釋道:“無事無事,某只是好奇,大人所中之毒並無他法可解,姑娘是給大人用了解藥嗎?”老郎中看向一旁的阿珠好奇問道。

阿珠聞言面色一滯,囁嚅道:“我…”阿珠語噎,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為好。若是讓陸慎知道自己有解藥,他必然會百般疑心的,可這郎中的話,她一時又答不上來。

就在阿珠為難之際,忽聽耳畔一清冷聲線響起。

“我有些餓了,福祿你去準備些吃的來。”陸慎突然出聲,打斷了那老郎中的問話。

“我…我去給您準備!”還未等福祿回答,阿珠忙應聲,逃命似的跑向了小廚房。

……

待阿珠提著食盒進了屋子,陸慎已經下了榻。

他披著外裳,身形玉立地站在窗前,眼底的神色不明,照進來的半角光線讓陸慎的面色或明或暗,有些諱莫如深的感覺。

老郎中已走,阿珠見到松了一口氣。

阿珠心有惴惴,將食盒小心翼翼地擱在小案上擡頭喚道:“督主,您身子剛好,不宜太多葷腥,我給您煮了點白粥,您喝幾口暖暖身子吧。”

男子聞言轉身走到了小案旁,俯身坐在了小榻上。

阿珠剛想給陸慎盛粥,一旁的福祿連忙接過碗勺。

“夫人,還是奴才來吧。”福祿替陸慎布起菜,阿珠一時被搶了活,有些局促起來。

“坐下來一起吃吧。”陸慎掀眸,將福祿盛的那碗粥推到了阿珠面前。

阿珠有些受寵若驚,忙擺手道:“不用了不用了,還是督主您吃吧。”

陸慎聞言挑眉,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揚著,嗓音有些疏懶:“聽福祿說你照顧了我一夜,我若是連早膳都不讓你吃,豈不是顯得我太無人性。”

“夫人,您就坐下吧,督主這可是心疼你啊。”福祿接過話頭,朝著阿珠擠眉弄眼的。

阿珠見福祿作怪,沒好氣地擰了福祿一把,痛得福祿直抽冷氣。

阿珠坐下,見陸慎動筷,這才握著湯匙舀起面前的粥來。

還未等二人吃上幾口,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。

陸慎擡眼,示意福祿去開門,福祿見狀立刻小跑上前拉開門。

見是院前守門的廠衛,福祿沒好氣道:“督主和夫人正在用膳,有甚麽要緊事非要現在來擾!”

“福祿公公,謝大人帶著一群錦衣衛過來,說要馬上見督主!”廠衛面色焦急。

福祿聞言面色一沈,剛想說些什麽,只聽身後的陸慎冷聲開口。

“福祿,讓他進來。”

福祿頷首,移開身子給那門外的廠衛讓了個位置。

廠衛連忙進來給陸慎行禮。

“督主,謝大人他現下還在前廳,帶了幾十精衛過來,說是…要來抓人。”廠衛說到此處面色遲疑,“屬下問要抓何人,可謝大人不答,只說要見您。”

阿珠聞言一楞,手中的湯匙也頓了頓。

謝蘭安要來抓人?不會是來抓她的吧……

陸慎睨了一眼身旁面色稍變的小娘子,轉頭狹長的眼裏露出一抹輕嘲。

“他敢來我東廠抓人,膽子倒是不小。”陸慎起身,冷聲道,“去前廳”

……

待一行人來到前廳,謝蘭安正懶散地倚在一面墻上假寐,見陸慎過來,這才輕飄飄地睜開了眼。

瞧來人面色蒼白,唇無血色,謝蘭勾唇笑道:“不過一日未見,陸秉筆怎就這幅病懨懨的模樣了?”

“聽說謝大人有事要見我?”陸慎彎起唇,雖帶著病色,卻依舊是那副討人厭的妖艷模樣。

見陸慎依舊一副令他生厭的樣子,謝蘭安白眼,擡眸見到了陸慎身旁的小娘子後,又露出那抹輕佻的笑意。

“呦,陸秉筆如今倒還真是一刻也離不開您這個對食…夫人啊。”謝蘭安故意在“對食”二字上停留甚久,阿珠自然知道他這是在諷刺陸慎的閹人身份。

不過陸慎是什麽人,聽了這話面上依舊是那副陰惻惻的妖氣模樣。

“有事說事,若是無事來擾,你知道下場。”陸慎彎起眼,一副溫柔和善的笑意模樣。

謝蘭安莫名打了個冷顫。

“自然是為了一樁要緊事。”謝蘭安正色道,“陸秉筆可知,昨夜關押在詔獄的刺客不見了。”

“刺客不見了就去找,來我東廠又有何用。”陸慎諷笑。

“正是因為要找人才來的東廠啊,陸大人莫不是不知昨夜你的人曾來過詔獄吧。”謝蘭安輕笑。

陸慎聞言狹眸半斂,面色頓時沈了半分。

“你什麽意思?”陸慎聞言沈聲,冷眸半瞇,看向對面的謝蘭安。

“沒什麽意思,就是懷疑有內賊故意放走了刺客,而這內賊就在你們東廠。”

“放肆!”福祿怒聲道,“謝大人空口無憑,怎敢如此誣陷東廠!”

“是不是誣陷,本大人心中自然有數,至於證據,那要看陸秉筆配不配合了。”

陸慎掀眸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謝蘭安哂笑,將身後的錦衣衛一把抓了過來,揚眉道:“這小子昨夜一直守在牢房外,自然瞧清了那內賊的模樣,陸秉筆若是心中無愧,可敢讓他辨一辨這東廠的廠衛,若是此人並非東廠之人,也好還陸秉筆您一個清譽。”

“若是他隨意指認一人,我又如何知曉他是否故意做的偽證。”陸慎冷哼。

“這個陸秉筆自然不用擔心,謝某早有準備。”說罷謝蘭安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卷紙,展開正是一副人物畫像。

謝蘭安抖了抖那副畫像,“聽幾名見過內賊的錦衣衛描述,我已派畫師將那內賊的模樣畫了下來,如此可憑畫像尋人,陸秉筆可認公正?”

陸慎擡眸,挑眉看向那副畫像。

阿珠聞言也是心頭一顫,忙擡頭看過去。

那畫中人著廠衛服飾,唇上約有一寸長的胡須,眉毛濃密,右臉上還生了一顆顯眼的黑痣。

除了是個人之外,與她並未有什麽相似之處。阿珠松了一口氣,還好她昨夜有所喬裝,並未被人認出。

不過也不知這謝蘭安在哪裏找的畫師,畫工著實拙劣了些。

真不知是她易容之術太高超,還是守門的錦衣衛眼神不太好。

謝蘭安勾唇輕笑,將畫像塞給了身後的錦衣衛,隨手掏出了腰間的搜查令牌,朝陸慎舉起。

“謝某已將此事稟明聖上,聖上也已同意北鎮撫司來東廠搜查,陸秉筆可還有異議?”

陸慎見罷狹眸半斂,朝身後的福祿擡手示意,“跟著他去找人。”

福祿應聲,隨後便緊跟上那名拿著畫像的錦衣衛。

阿珠就在正廳陪陸慎一同坐著,北鎮撫司的人縱然是將東廠尋了個底朝天,自然也是尋不到昨夜那所謂的“內賊”。所以當那名拿著畫像的錦衣衛灰溜溜地回來向謝蘭安回稟時,難免要捱謝蘭安幾個窩心腳。

謝蘭安正是一頭惱火,他自然知曉他底下的人不敢欺他,昨夜必然有東廠的人來過詔獄。可陸慎今日也規規矩矩地讓他將東廠搜了徹底,可此下未找到那反賊,倒是顯得他無理取鬧了。

“謝某今日多有叨擾,還請陸秉筆多見諒。”謝蘭安朝陸慎拱手,面上雖作出一副恭敬模樣,心裏依舊是疑心肆起。

內賊不在東廠,那會在哪兒。

“不送。”陸慎眼皮都不擡,一臉疏然的模樣。

謝蘭安只覺無趣,剛想走,忽又想起了什麽似的,回頭看著陸慎彎著那雙狐貍眼笑道:“對了,忘記告訴督主您,世子已經找回,現下正安然無恙地待在宮裏呢。”

阿珠聞言一楞,世子回來了?

鎮北王不是救出世子了嗎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……

顯然陸慎也被這個消息給驚詫到了,深色的眼底劃過一絲錯愕後,很快便歸於平靜,秀白的俊顏依舊不冷不熱。

“小世子啊,年紀小,就是貪玩,昨夜自己跑到了禦花園玩,今天一早還是宮人在假山堆找出了他。”謝蘭安揚聲,故作可惜地看向了陸慎,“虧得是宮人先一步找到了小世子,若是再晚一步,恐怕陸秉筆就要向聖上告發鎮北王以來要邀功了吧。”

“說夠了嗎。”陸慎擡眉,狹眸斂成了一道迫人的弧度,嗓音帶著逼仄的冷意,“說夠了就滾回你的北鎮撫司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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